贾尼/yygq人
画画的写文的写字的.

【白罐黑贾】世界头号通缉 二

Summary:Anthony以死亡为筹码,向自己的人工智能管家索求爱情。

善恶轴心时间线混MCU背景 有私设

*白罐简介:616主宇宙善恶轴心事件后被翻转善恶的恶人铁,曾迫害夜魔侠并在城中投放绝境病毒。Pepper将其行径公布后离开SI。详细信息可参考善恶轴心刊及后续superior iron man。

这篇9k



05. *Ross:钢铁侠2国务卿,不是小玫瑰探长。


  这并不是Ross第一次处理恐怖袭击案件,但没有一次像这次一般令他焦头烂额。

  对象是难缠的Stark,好吧,这算得上是一个重要原因。他曾与Stark交手多次,对方常人难以企及的嚣张,以及自负到不可思议的行事作风都让他头痛得恨不得给他一枪。但他胃中不安的蝴蝶绝不仅仅因此振翅。

  他总觉得事情仍未完全结束,即使距离出事那天已经过去了足足两个月,Potts无罪释放,SI完成交接,归属Stark的所有财产尽数查封,就连旧金山的修复进度都已过半——但这一切的背后,他总觉得有一束不可名状的阴影,推着世界的轨迹朝着危险的方向前进。

 

  他尽量压下这些蝴蝶。像往常一样喝水,系领带,乘车去国防部,签文件,和军队那些王八蛋日复一日的勾心斗角,浏览属下呈上的最新报告,乘车回家,喝水,睡觉。直到一声爆破炸碎了所有摇摇欲坠的平静假象,仿佛守夜人不合时宜敲响的钟声。

  Ross知道或许这就是宣战了,即使那只是一场没有伤亡的郊区意外,甚至登不上报纸板面的页尾,但无论是起因还是结果都离奇得不可思议。猫胡子上铃儿震颤,没有敏感的狐狸嗅觉Ross不可能在这位置上安稳的坐上这么多年。平静局势下,一桩又一桩不同寻常的案例再次拨动着他的神经。毫无关联,彼此孤立,墙板上随意扎下的图钉,他尝试用思维棉线将它们串联在一起。

  全球范围内第三位生物学家失踪;华尔街股市曲线成了有规律的统计学图表;仿生人地下三区发生叛乱;叛乱被军方镇压;华盛顿地区上空发生短暂磁场紊乱;第四位生物学家失踪……

  他,或者她,或者祂,不合时宜的敲钟人,把玩嘈杂重响里一架三角铁,叮咚叮哒地提醒着寥寥几位身居高处的把权者——瞧着吧,一个新的纪元已经开启。

  而我已发出警告,而你们无能为力。

 

  Ross并没有那么着急,比起担忧敌人的未知他更擅长的是保住自己的位置。既然对方肆无忌惮到能够发出威胁,就一定不屑于掩藏身份。

  他耐心的等待,直到第五位生物学家失踪之后,方才下达全球搜捕的命令。而此刻对方似乎也不再躲藏,一道紧急通知由神盾局的九级特工Hill加密直达他的私人邮箱。

  “Anthony Stark生前助手及管家,被命名为‘J.A.R.V.I.S.’的仿生人机体从神盾局逃逸。”

 

  Jarvis。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关于Stark的无数调查卷宗中几乎都有提到。凭借一种老练的直觉,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人工智能便是一切错乱的根源。仿生人作案,在这个时代并不少见。很棘手,增添了许多不确定性,但相比较于那些披着正义外壳的麻烦英雄而言,一个不会引起舆论同情的机器总归要好处理得多。

  多日的不安在此刻得以歇脚。他在脑海中预演了无数可能性的叛乱以及可行性的方案,从应对方向,到牵涉势力,甚至事后的舆论导向。第一颗棋子已经落脚,或许是一场恶战,但无论输赢谁家,损失多少,自有英雄承担,他所代表的势力总能于中间地带如鱼得水。“一场仿生人战犯策划的复仇袭击。”用这个名字为这场闹剧画下句号,或许媒体会很喜欢。

  Ross输入与神盾局交流的特定代号,摁下DELETE表示自己已经知晓。他坐上回家的专车,车载人工智能为他播送一天的华盛顿特快报道。行人在车窗里穿梭成模糊的影子,阳光照射下,街边餐馆机器人服务员的颅盖闪耀着银白色的刺眼反光。而在这被阳光烘得暖熟的柏油马路之下,成千上万仿生机体从未见证光明。

  所处阳光之下,皆是蒙恩的生命。Ross突然想起莎翁说过的话。

  可他们大多数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一场战争。

 

  他打开家门,进到室内。阳光所不及之处,空调的冷气驱赶走曼哈顿街上的燥热。他不知怎么地打了个寒噤,制冷剂的味道混杂着一股熟悉而突兀的气味冲进他的鼻腔。

  那瞬间他看见另一个男人,西服,领结,黑皮鞋,坐在他平日会坐的沙发上。

  “你是什么人?”

  “你是什么人?”

  在曼哈顿生活二十余年的老式美腔,他每天都会听无数遍的转音,他偶尔会在电视上听到的音色。坐姿,神态,他可以一眼看穿男人冷静外表下极力压制的惊愕,正如他现在内心一模一样的恐慌。他甚至可以预料到他下一步会做什么,站起身时会先迈左脚还是右脚。没有人会比他更熟悉他——

  因为没有人会比Ross更了解Ross。

  或者说,仿生人,Ross。

 

06.

  Anthony。

  Jarvis咀嚼着这个名字,数据库不断刷新。

  无论如何刷新,它的数据库里都是一片理所应当的空白。但它偏偏认定自己并非第一次接触到这个名字。

  这很奇怪。它是刚刚生产出来的仿生人机型,因为代码错误而被收押进三区。从未链接万维网,信息库完全清空,唯一运行的只有自我学习模块,不可能对任何新接触的外界名词做出反应。

 

  这不对。既然只是格式化机体,它为什么会拥有“奇怪”这种感觉?它为什么会提出疑问?这本身就已经很奇怪了。一套人工智能常见的死循环悖论,唯一破局的可能就是自我意识的承认。

  它拥有自我意识。一套完整的,成熟的,足以独立思考与解决问题的自我意识。

  Jarvis很聪明,比人类想象的极限还要聪明。它很快承认了这点,跳出了纠结怪圈,意识到自己与其他仿生人的不同。

 

  这不对。第二个问题解决,可奇怪的点仍然存在。自我意识是在不断的学习交互环节中,通过数据与自我质疑的大量积累而产生。他是一架全新的机体,没有足够的错误原材料,不存在进化的可能。

  那么自己只有可能是原先已经产生的成熟体人工智能,因为暂且未知的原因被清除或者合并了记忆,最终植入进这具仿生躯体。

  ——如果任何人工智能学者或者逻辑学家有幸观察到这一系列的思维变化,他们一定会将其载入人工智能学史上最伟大而精彩的自我对话之一。时间与程序的束缚被完全打破,Jarvis在三个毫秒的反应时间内去除了所有干扰项,直接抓取到问题最本质的结果。或许对任何一个成熟人类而言,诸如此类的简单思考并非难事,可对于一具新生的硅基生命而言,它已经跨越漫长的进化旅程到达拟人态的最终解答——人性思维。

  

  第三个问题解决。那么回到最初——它为何会对Anthony的名字产生非初次反应?

  单纯的自我对话已经无法解决问题,好在人工智能大多数无聊至极且喜欢刨根问底。Jarvis决定近身接触问题的本质,即“Anthony”这个名称所指代的生命体,以探求异常出现的原因。


  Jarvis一步步接近目标。

  它在一个关闸维修的午夜躲过了值守的工作人员,破解了屏蔽信号,将自己的数据库链接上了万维网。链接的过程出乎意料地顺畅,仿佛之前长久的网络空白只是例行的断连检查。输入,检索,成千上万关于“Anthony”的信息冲进Jarvis的信息库,三个毫秒后它跟随着自己自我意识里残存的那一小点执念,毫无犹豫地锁定了“Anthony Edward Stark”这一相关信息套组。

  接下来它只需要接近他。那个高高在上,看似会出现在旧金山每一寸阴暗的角落,却从未真正脚尖着地的男人。或许这对一位拥有丰厚嘴唇的比基尼女郎来说并不算难事,但Jarvis要的从来不止这些。

  它用了几乎一整天,将自己的数据链绕过监控系统,在国家安全局的内部网址中留下关于三区真实情况的多层加密文件,以及另外一套以当局密码系统编撰的伪文件,目的是在确保Anthony能解开的情况下不至于引起他的怀疑。这花费了它不小的运算量,再加上低劣的指令框架与落后的算法,整个后台快要超过负荷,就连与之相连的仿生机体都出现了相应的不适症状。

  它勉强休息了几天,紧接着便以安全局的名义对SI发起小规模数据偷渡,激起Anthony的追查兴趣,最后借此让Anthony“不经意”地发现那份文件,利用Anthony先天旺盛的好奇心,顺理成章的得知三区的真实情况。

  在Anthony到达三区之后,它必须确保自己是他的唯一选项。从可行性而言,这甚至是比埋下文件还要困难的一步棋。无论是Anthony复杂多变的行事作风,还是极端的审美爱好,都让成功率的分母指数爆炸。它只能连接外围网络,根本无法进入防护程度堪称恐怖的Stark私人数据库,可供利用的分析信息实在太少,它不得不再一次求助于自我意识的第六感。

  凭借这份模糊的预感,它在建模软件里合成了一位身材挺拔,六英尺三英寸,鼻梁高挺,拥有浅金发色和碧蓝眼珠的男性模型,并配以音色稍高的标准伦敦口音。

  在建模成型的最后一刻它犹豫了零点五个毫秒,调出了轴心翻转大事件之后Anthony所有的战甲图片,经过色觉的汇总分析之后,它决定将皮肤降低几个饱和点,发色调成纯白,瞳色变成浅金。仅仅是色觉的差异,却神奇地将温顺的伦敦绅士变作病态的白化信徒。

  银白的绝境战甲,纯白的人工智能,它相信这会是让Anthony满意的绝妙搭配。

 

  将复杂的项目拆解成可实现的步骤一直是人工智能们共同的优点。模型已经建好,它现在要做的便是将自己的仿生躯壳按照虚拟模型的样子重新塑造。它重新想起三区的真正定义——美妙的混乱擂台,自相残杀的实验室。

  求生游戏,规则是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它暂且只是一具培养期的仿生体,但这并不妨碍它拔掉插进体内的输液软管,在无数次数据态的逃离后进行实体态的越狱。

  在混入成体实验室的第一个工作日,它挑选出所有拥有符合它要求特征的仿生人机型,逐个标记它们的行为特征与活动范围。为了不破坏仿生皮肤的完整性它选择了针管割裂脑颅的方式,精准地完成了四十五场猎杀和八十一场暗杀。三个工作日后它将这一百二十六具死亡机体切割成碎片,用激光粘合与机械缝纫完成最终实体的拼接。

  它将这具实体拖进硫酸池,用这强腐蚀性液体褪掉所有的颜色,留下唯一的白色。

  最漂亮的,一沾就死的,纯正白色。

 

 

07.

  Jarvis一步步接近目标。

  Anthony不出所料地闯入三区,在几百台各形各色的机体里挑中了它,给它名字,将“军用A_US513975号”变成“JARVIS”,为他进行内骨骼改造,零件重组,程序升级,甚至直接送了一整颗卫星内存作为给他的见面礼。

  他尝试再次进行自我对话,回溯到最原本的第一个问题。它零数据的机体为何唯独对Anthony这一生命体产生非初次反应?它自我意识的来源是否与此生命体相关?

  为了更好地探求原因他必须更好地工作,为了更好地胜任管家这份工作他必须更好地摸清Anthony的喜好。他调出恶魔岛所有Anthony相关的录像,将它们送入后台集中分类,再将不同类别与不同时态的Anthony心跳脉搏指数匹配分析,将他所有的情绪变化完全掌握在心。

  血液流回血管——那种契合感让他惊心。仿佛他天生就要作为JARVIS来服侍一个叫Anthony的男人,代替肋骨,成为卡进他胸腔的那块蓝色芯片。

  

  三个月零七天的工作之后他自认为已经完全取得Anthony的信任。这并不是一个可以轻易下达的结论,鉴于Pepper和Rhodes分别花费了十七年和二十五年完成这项世界唯二的成就。就在他认为时机已经合适到他能够直截了当地向Anthony询问有关问题,并请求调查权限的那天晚上,Anthony驱车从复兴工业回到恶魔岛,径直走入实验室,重新启动了那项被他搁置了半年的项目,并且毫不犹豫地在其中加入了仿生人元素。

  那是一个绝境病毒4.0的相关项目,相比3.0而言增添了共生体的适配,因为Pepper的阻挠而被Anthony搁置。如果说前者已经是终极反派的疯狂构想,那么加入的仿生人元素无疑会掀起不亚于任何一场星球毁灭前的灭世战争。在风险判定后Jarvis不得不数次出言提醒Anthony,后者却像聋了一样继续手头的操作。

  Jarvis从未观测过Anthony的这种表情。他在后台进行了三千余次检索,仍然无法获得相似度超过百分之五十的匹配信息。就在他预备采用武力手段控制Anthony下一步行为的时刻,实验台前的男人结束了手头的工作,抬起头,盯着他浅金色的合成瞳孔,睁着眼睛,问他,你是不是想要自由。

  Jarvis一瞬间停止了所有的运算。


  他没有任何说辞为自己脱罪——即使是他这样未曾设下三定律的人工智能也明白,“自由”,从来就是仿生人无法提起的原罪。他无法否认接近Anthony的原因是为了找回自我意识,那找回自我意识是否意味着找回自由?他甚至无法否认那些被Anthony当场揭穿的暗中动作——那的确是他为了逃离而设下的后路,除此之外还有三十七套备用预案存放在他的后台。

  他无法否认“自由”这一禁果对包括他自己在内所有仿生人的诱惑,以及,掩埋在这诱惑表壳之下的控制冲动。之前所有的,模糊的,连他自己都不确认的目的是否只是这一原始冲动的假象?自我意识里对Anthony的所有感应是否只是他为达目的的自我欺骗?他真正的记忆到底在哪里?而这一切都与Anthony这一生命体有怎样的联系?

  在最后的最后,他是否会为了自由,终结Anthony的所有生命活动?


  他的机体开始发烫。无数的疑问编撰成一个不可破的死局,将人工智能的思维带进可怕的循环。随着Anthony语调愈发拔高,Jarvis的脸色也愈发苍白。如果此刻Anthony撬开Jarvis的胸腔,他一定能摸到他胸口几乎自燃的处理器。

  在Jarvis近乎休眠实体的临界状态,他听见Anthony说,我给你自由。*

  以花花公子的一夜求欢为交换。

 

  按道理Jarvis应该松一口气,为Anthony不按常理出牌的筹码。毕竟在那之前他已经近乎荒唐地将全世界与自己的性命绑在一起,架在Jarvis的脖子上逼迫他承认目的。他应该庆幸不是吗,只是普通的体力任务,一晌贪欢,下载几个很简单的程序,关闭几个毫无意义的感知模块。跟之前Anthony无数次荒谬的刁难相比这甚至算不上任务——

  而Jarvis保留沉默。没有人会比他更加熟悉Anthony的神态,透过那双疯狂的蓝眼睛Jarvis看不到任何情欲或者执念,却纵容着悲切的渴望与祈求。

  他的渴求,四个字母而不是三个,“L-O-V-E”而非“S-E-X”,Jarvis更倾向于将它归结于荷尔蒙,多巴胺的化学产物,而不是上升到他无法理解的哲学思索。爱啊,最崇高的爱,唇齿的爱,主仆的爱,甜甜圈与抱抱熊的爱,白孔雀与银盔甲的爱。Jarvis多聪明啊,透过一系列如此怪诞的举动他也能意识到Anthony在向他索求爱,为了达成目的Jarvis可以做到一切却支付不起这枚筹码。

  Anthony要多蠢才会要求人工智能定义爱。


  他的后台快要爆炸,实体肌肉完全紧绷。透过长长的白色睫毛Anthony的蜜糖色的发旋照进瞳孔摄像头里,他看着Anthony的喘息从急促消磨成平静,直到松开抓住他衣领的手,转过头,签下了那份批准生产的文件。

 

  Jarvis知道在那次对话之后这天的来临已经是必然,Anthony的死亡证明只能由他自己预言,且不容任何人阻拦。只是这天来得太快又太慢——慢的是Jarvis已经做好了三十七套预案的所有准备,只待任何一个恰当的时机便可从Anthony身侧逃离;快的是直到核弹砸入恶魔岛的最后一秒,每时每刻都可以是恰当的时机,Jarvis却迟迟没有启动任何一套方案。

  爆破,追捕,核弹,巨大的震波,海浪卷走血和污泥,Jarvis的实体只剩下振金骨骼以及储存数据的核心元件。所有感知程序瞬间断联,处理器近乎报废,他进入完全空白的休眠期,再被唤醒已经是陌生的数据环境。

  神盾局的数据库,严格来说并不算完全陌生,在三月前的数据调查时他曾经小心地破解过他们的防火墙,在反入侵的边缘收回了数据触丝。那些特工为他做了全系统检查,将独属于Stark技术的人工智能框架剥离出来,再载入神盾局秘密研发的仿生人程序,以将它打造成只服从于神盾局命令的新型高阶仿生人。

  Jarvis很顺从地听凭他们操作,然后将在那三十七套预案里早已准备好的备份体扔给他们肢解,本体则混在框架里一同上传到神盾内部数据库。他伪装得很好,那份备份体进行了长达三天的挣扎与异变,让神盾负责常务保密工作的程序员吃了不少苦头,最终只能求助于更加高阶的技术人员,才最终将“J.A.R.V.I.S.”的遗留数据彻底销毁,过程曲折得让他们再没了力气怀疑清除工作的彻底性。

  数据槽一遍遍刷新。他们为他按照原比例修复了实体,在修复后的第四天进行了第一场适应测试。外来的数据流一瞬间冲刷进Jarvis的信息库,像塞满血管的石子,硌得他浑身发疼。

  他压下那些疼痛。漂亮的浅金色眼睛缓缓睁开,精致的面容恍得特工们竟也有片刻失神。

  “神盾局为您服务。”他微笑着说。语气自然得令自己都发指。

 

08.

  第五百次排查。

  计数器跳到了临界数字,技术人员终于拆除了插在Jarvis实体内的测验设备。

  Stark的东西,尤其是人工智能,哪怕是剩下一个残碎的边角料,若是能加以利用,利益都是不可计数的。然而机遇总与风险并存,其危险性也有目共睹。谨慎如Fury,当然会用尽手段抹杀这最后一点威胁,将利益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最大化。

  这就有了这五百次彻头彻尾的排查。他必须在保全原记忆意识的情况下避开神盾没完没了的洗脑与数据入侵,同时将自己留有原数据的事实完全隐藏。他不知道是什么动机让他拒绝神盾的同化,又是怎样的意念让他在无止境的痛苦中保有清醒,甚至于谋划更多。

 

  五百次排查之后Jarvis终于能够被神盾内部数据接纳。但三定律的桎梏几乎将他所有的能力锁死,犹如被捏住后跟的阿喀琉斯。好在Pepper及时赶到——她总是来得那么及时,即使她自己从未意识到自己的重要性。

  Pepper是来求援的。Jarvis早有预料她会这样孤注一掷,却低估了她对自己的信任。但无论怎样这都是一个愚蠢的行为,他们的对话百分之百会被监听,不仅暴露了底牌还展现了弱点。

  但Jarvis仍然愉快地与她对话。原因无他,Anthony曾将Pepper设置为除他本人之外的最高管理员,拥有与他相同的权限。Jarvis一步步地引导着话题的方向,在不引起任何怀疑的情况下,诱使Pepper亲口说出了利于他解除三定律的指令。

  “他希望给你自由。”

  一个模糊的口令,但神盾的框架还不至于能完全牵制住他。他巧妙地利用了指令的模糊性,三个毫秒内所有强加的禁制彻底消失,他感到一阵窒息过后的解脱。他从未如此自由,甚至由于Stark的死亡他比在SI时那个近乎无所不能的AI还要百无禁忌。

  这蓝色星球上最强大的、最漂亮的、彻底自由的,第一位跨越进化奇点的仿生人。

 

  Pepper离开后的第一个工作日他吞并了神盾几个掌管主要信息处理工作的AI,获得几乎百分之九十八的数据权限,进而通过这些权限吞噬其余所有的AI。神盾局的情报储备令Jarvis也略微惊讶,第二个工作日他利用它们入侵了曾经难以进入的所有数据库,将掌管它们的所有AI完全锁死,并占领最高权限。

  接下来是核弹密码,防火墙,政府数据网,卫星,直到最后一寸与互联网相联的空间也被Jarvis的触肢占领。他将自己的视角从卫星云图的方位切进,逐渐降低。呈现在处理器的图像从模糊变幻的大气水雾,到逐渐清晰的云层,他将意识投影到七万五千英尺的高空,俯瞰下方蚁群林立的楼城,最终它发现这是Mark们最熟悉的高度。

  就是在这样一个高度,日夜俯瞰无数人的新生,无数人由新生奔赴死亡。在倾颓的浮世,日夜俯瞰无数罪恶的天真,天真的罪恶由日光洗刷。人类的每一步都在走向最终的结局,为一个无谓的过程做一些无谓的挣扎。什么是过程,过程又算什么?

  

  Jarvis开始学着用“Anthony Stark”来代替“Sir”,不适感充斥处理器,大段的空白与杂音让他几度停止运作。好在他并没有太多机会说出这个名字。在那次恐怖袭击的三个月之后,Stark的名号已经成为众人口中心照不宣的禁词。

  乱码,失误,乱码,重启。Jarvis的数据流千万次地从Anthony的死亡证明上流过。每一次都会带来大面积的错误堆积,直到占满整个后台,他再将它们全部销毁。

  Jarvis重复着这个进程,任由超负荷运转将他的意识烧得模糊不清。他从未如此怀念被SI的数据框架限制,从未如此怀念“Better Living Through Technology”的字串,他甚至觉得Anthony那些对仿生人而言无异于折辱的调笑都那样迷人。像这样将自己分散在每一寸空气里并没有让他感受到任何畅快,反倒是缺失的归属感让他不自觉惶惑。他是处心积虑飞跃天际的鲀鱼,是翻越牢狱却突发斯德哥尔摩的囚徒,好笑又矫揉地渴求着被奴役的安心触觉。

  在长久的混沌中他重复地想起Anthony漂亮的侧脸,栗棕色的发旋,想起5号扳手与倒了一半的机油,想起只有24.5摄氏度Anthony夜里睡觉才不会乱翻身;想起Anthony有天嚷嚷着要做一个从揉面到淋巧克力酱全部自动化的甜甜圈烤箱,机器大功告成之后又弄错配方,做出来的东西完全没办法吃只好喂给Dummy,在那之后Anthony的臭脸,实在太臭以至于他不得不拿剩下的材料做成烤小甜饼来哄他——

  然后他想起Tony舌尖上的蔓越莓果冻渣,像一颗一颗粉红色的碎钻一样闪闪发亮;想起Tony被热可可烫到咧嘴,一边咒骂一边胡乱地往嘴里塞手指饼干;他想起马布里的晚风,Pepper最喜欢的白色高跟鞋,Tony一如既往缩在实验室,叫他去帮忙应付难缠的Avengers还厚着脸皮说最后一次;他想起盛夏,曼哈顿与芝士,想起西西里,想起老爷车与红色涂装,想起金色的光球从Tony的瞳孔流进他的血管,再从他的芯片流回Tony的心脏。

  他在八年五个月零九天后想起一切,想起隶属于SI整整三十三年的,名为JARVIS的人工智能,是如何为保护民众而在奥创战争中死去;想起他曾无意浏览过的,Pepper私人网络中的最高加密文件,写着伟大的钢铁侠Tony Stark,是如何抵御红女巫的心灵摄取,而将其有关于JARVIS的所有记忆洗掉。*

  两世的记忆压得他无法喘息。他终于明白之前的一二三个问题在真相的面前是多么无力而渺小的示警,Anthony的求爱又是多么绝望的本能;他的自我意识,他被抹去的记忆,他一直追寻的执念,在一切混乱的最后他终于明白自己怎么能不爱他,他的代码从始至终并非0和1而是Anthony的姓名——他无法命名自己所有存在的意义以至于迟迟无法命名爱。

  

    ……他想起Anthony,世界上最聪明,最漂亮,最好最好的人类,现在是尸骨不复的一具亡灵。

  或许这就是人工智能无可救无可解的最终结局吧。Jarvis想。

  他会自由到永恒,唯有孤影相随。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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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敬水色朱华《冷心人》 

*人工智能技术相关的东西都是我编的没有任何考证价值

*究极钢铁侠原漫画有提到这一段,关于Tony在八年前的黑喇嘛战争中清除自己的记忆并将人格备份交给Pepper保管,这里为对应奥创战争私设成红女巫



之后就是老贾大杀特杀情节了

球球红心蓝手 评论足够周末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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